懶人自言自語

雖然已十幾年沒開手排檔車，但畢竟我也是開過十幾年手排車的老手，所以，這次來南法決定租車時，我明知一定會有些不適應，但絕沒想到適應的過程，會讓我變成亞維農(Avignon)的街頭景點之一。

在Avis拿車時，從來不肯加買保險的我，不知怎麼福至心靈，決定買最貴的全險，而這個「心安」保險，在不到一小時後，就證明值回票價。

13年未碰手排車，僅是把車子開出租車公司的停車場，我就已歷經拼命加油車不走、上了一檔找不到二檔、數度熄火等令人心驚膽戰的場面。一出停車場，惡夢才真正開始，第一個十字路口，負責認路的老弟就讓我想起他總是用「這邊」、「那邊」來代替「左轉」、「右轉」的可怕惡習。車子已經走不太動，又碰到一個左右不分的認路員，再加上我們兩個人總共只認得「Sortie」這麼一個法國字，兩個連進城的入口都找不到的人，又怎麼可能用得上「出口(Sortie)」這個字。

好在遇到三個英、法文俱佳的好心觀光客，叫我們跟著他們的車走，把我們帶到了亞維農入口。進了亞維農，就像進入了一個特大的「行人徒步區」，周六的古城，只有車讓人，沒有人讓車，可憐我不斷的停車、一檔起步，好不容易開到全城最熱鬧的中心區時，這輛只開了96公里的全新小畢卡索(Citroen Picasso)終於決定罷工，車頭冒出陣陣白煙不說，還傳出陣陣焦味，幾條街外的人，都不可能忽略小畢卡索的不滿。

只好把車停在大馬路中間，讓老弟先下車，去把到旅館的路搞清楚，也讓小畢卡索先息怒，再做打算。老弟去探路的十餘分鐘，我坐在車上，不停向往來詢問的觀光客比手畫腳的說明：「是，我知道車子在冒煙」、「不，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是，我知道車子很臭」、「不，我不會再繼續開它」、「是，我知道很危險」、「不，我不會說法文」、「謝謝！謝謝大家的關心」、、、、，老弟回來之前，我和小畢卡索成了街頭景點，人人都要停下來看，人人都會給我一個有點憐憫、更多不可思議的表情，每五個路過的人就至少有一人要來試試我會不會說法文。

終於，在我還沒羞愧到無地自容之前，老弟帶回了唯一的好消息：旅館就在轉角，門口有臨時停車位。我們決定先把小畢卡索弄到旅館門口，再打電話聯絡Avis。

Avis的服務到是真沒話說，立刻派人來把小畢卡索拖走，再派計程車來把我們接回火車站的租車中心，要換一輛車給我們。

歷經小畢卡索的慘劇，我和老弟都決定，不管多貴，我們都要換一輛自排車，如果不能換，我們就不租了，租車中心的美麗小姐，非常非常同情我們的遭遇，不斷的用帶著濃濃法國口音的英文告訴我們「Don’t Worry，I’ll give you the same car！(別擔心，我會給你們一輛一模樣的車)」，雞同鴨講了半天，我終於搞清楚了：沒有自排車，但她要給我們上一堂駕駛訓練課，所以，Don’t Worry。

大概是自信心已跌到谷底，大概是不再對自己的手排駕駛技術有任何期望時，大概是緊繃的神經被法國美女腦筋急轉彎式的問題解決辦法弄的彈性疲乏了，說也奇怪，回到Avis的停車場，上了幾分鐘的駕駛課，忽然，我又記得怎麼開手排檔了。

拿了車，順利開回旅館，連旅館的櫃檯小姐聽說我們沒換自排車，但上了一堂駕駛，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老弟大概也覺得我這一天是受夠了，很慷慨請我吃了一頓法國大餐，當然包括一大塊煎鵝肝，以及一大塊「全亞維農最好吃」的巧克力蛋糕。


吃飽喝足，回到旅館，倒頭就睡，結束我的法國一日歷險記。